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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古巴&玻利维亚】还给我他的尸首

关于格瓦拉之死的一个烂活。由于是站在古巴人立场上写的,大量政治偏见不可避免,慎慎慎

要饿死了,古厨速来与我易子而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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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把他的尸体还给我,“黑皮肤的年轻人说。他站在那儿,既像是面对敌人,又像是面对母亲。他被包裹在布满褶皱、似乎永远洗不净的橄榄绿色军装里,头发蓬乱,眼睛红肿,骨骼突出的手腕上甚至还缠着一截带血的绷带;眼罩让他的神情显得难以捉摸。

而他就站在那儿——同他的敌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玻利维亚穿着食盐般雪白的西装,一朵血红的鸡冠花被安置在他胸口。他更高大,更肃穆,更威严。他站在楼梯的底端,双手背后,凝视着来自加勒比海的青年。

“把他的尸体还给我,”古巴又一次要求道。他的惯于高声朗诵关塔那摩情诗的嗓音,此刻显示出空前的沉重与平静。玻利维亚动了动嘴唇。

“我无可奉告。”他冷酷地重复外交辞令,“如果你们的英雄一直在使用假名,就没有人敢确认他的死亡。”

“把他的尸体还给我,”就像患了聋病似的,他第三次说,“你们击毙了他,我们可以确定。你们的警察和军队故意地击毙了一个来自他国的国际主义者。我们不会以此为由大动干戈,我们只有一个请求:那就是把他的尸体还给我。”

像是被一股热风所推动着,古巴走向玻利维亚。他们身处白色的厅堂,数百面旗帜在他背后的墙上鼓动。他似乎曾见过这样的场景:那时候铁阳台上翻飞着无数新制成的国旗,人们在街道涌动,就着锣鼓高声为那十二个青年人唱一支颂歌,女人的裙摆随着乐曲而舞动。在这欢乐的嘈杂中,他们把他簇拥上阳光的焦点,帽子上镶嵌的何塞·马蒂星也为之发光。

“你的右眼到哪里去了?”孩子们问。

“我在马埃斯特腊山丢掉了它,”他回答,犹如炫耀一颗勋章,“可是,我们再也不用担心失去什么啦——因为好日子就要来临了!”

古巴在大理石地板上行走,比在克里斯塔尔的雨林中更艰难,比在哈瓦那的海滩更迟缓。他们过去雄心勃勃,从军装的口袋里掏出一把潮湿的火柴,就梦想着以此点燃整片大陆;他们深夜里拥抱步枪入睡,向所有活人和死人祈祷一个无雨的晴天。

——我的上帝,圣母,穆罕默德,我的兄弟和姐妹们,我会为你们带来不尽的福祉!

他走到足以和玻利维亚对峙的地方。他的敌人,他的兄弟,离他不到两米之远。他们瞳孔对着瞳孔,脚尖对着脚尖。玻利维亚不由得感受到他们的相像:这青年人如同一面老旧锈蚀的铜镜,映照出他的另一张面孔。

“为什么?”

“他不属于你。”

“那是他的祖国。”

“他的祖国是阿根廷。”

“他的祖国是人类。”

“在适当的时机,会有人见到他的尸体。但也许不是你。我是说蒙赫,或者他所领导的那些泥腿子……”

“我就是那些泥腿子。”

玻利维亚盯着他,“你真是个十足的疯子。”

“我的确是。就连他也一样。他竟然掏出枪来,瞄准他头顶的神灵,他竟然试图在这片黑雾笼罩的土地上浇灌白玫瑰。”

”老爷们不会应允。”

屋外传来叮当作响的钟声,一时掩盖了他们的谈话;于是他们沉默了。沉默一直延续到余音的终结。

“可你又能怎样呢?”玻利维亚突然发话,“你能为他缝上双手、取出弹片吗?你能替他报仇雪恨吗?或者,你——”

猝不及防地,古巴突然猛扑上来:那不是儿戏,而是饿绿了眼的热带猛兽最后的袭击,蟒蛇般迅捷,猎鹰般准确,玻利维亚被他的全身重力推倒在地。他们两个几乎同时狂乱地抓住对方的喉管,一只手,接着两只手,大腿和膝盖用力抬起给予彼此重击。几次翻滚后,最终仍旧是古巴按住了他的敌手。他们陷在颤抖的僵持中。

“你这该被吊死、被烧死、被投石死的独裁者,帝国的帮凶,人民的刽子手,”他发狠地咒骂道,眼睛透出血丝,“不知耻的窃贼,通奸的罪犯,你怎么配——怎么配留着他的尸体?”

古巴把手伸向腰带,试图抽出他的枪支;就在这瞬间,玻利维亚松开右手,狠狠地冲他的脸打了一拳。宝石戒指锋利的边缘划破了古巴的皮肤。古巴脱力的双手离开他的脖子,这个年轻人也似乎也丧失了刚才的斗志似的向后倒在地面上;玻利维亚站起身,喘着气,开始整理他的衣物。

古巴歪歪扭扭地站起身来,玻利维亚又一次看着他。他的原本毫无感情的沼泽似的眼睛中,已经不可遮掩地出现了某种新的色彩:可你该怎么称呼它呢?悲伤?无奈?痛苦?钦佩?憎恶?同情?恨?爱?

“也许,我们得听听‘北方人’怎么说。”他抹去脸上和手背上的血液,转身离开了。

古巴等在原地。一刻钟后,玻利维亚回来了;他带着无限复杂的神情和一封电报,向古巴展示他背后的一尊棺木。

“他应允了。”

那具尸体就被平放在棺木中。在那硕大的盛放死者的物什中,它格外消瘦、苍白。有人曾草草梳理过它失去光泽的乱发,以使其面部尚可见天日;泥土和伤痕填满了它的残缺。他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位乞讨者。唯独在紧闭的双目上,死亡为它带来了微薄的尊严与安详。

“你们将会怎样对他?”

古巴抬起头望向说话者。

“我们将会永恒地亲吻他的头发和额首,他的衣角和手背。我们将会把他的肖像放在一切我们目光能及的地方,从摩天大厦到孩子的衬衫。我们将会铭记他,讲述他,书写他,一代又一代,就像对待我们的老祖母。我们将会的,我们将会的。”

他不能再说下去了;人民正等待着他的返航。他如同一个黑色的幽灵,守护着低矮的灵柩,向着门口走去。

大门徐徐打开。他很快看清了,一个人,一个人,又一个人。是聚集的玻利维亚人。他们如此庞大,拥挤,边缘简直延伸到天际;一万双不同颜色的眼睛沉默地注视他和他的死者。看到门的开启,他们无声息地替他让开一条小路。

这恰恰是正午。太阳照耀着铺鹅卵石的地面,反射出令人昏昏然的光芒,滚烫,流光溢彩,使周遭的一切都显得模糊不清,就连路的尽头都隐没在视线之外。

“我们回去吧。”他俯身向棺材轻声嘱咐,接着推动它,走进刺眼的阳光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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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格瓦拉的历史贡献还请理智讨论,孩子先跑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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